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，在体力劳动基本由机器人代劳的基础上，越来越多的高级工作也慢慢地被人工智能取代。一位天才科学家提出了“主脑”概念，含义为凌驾于所有人工智能之上、拥有自我学习和思考能力、能够代替人力进行自我维护的中心人工智能。主脑很快被世界政府所采用，随后，人工智能越来越渗入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它们忠诚、细致、不知疲倦，机器人可以劳动、护理、服务、制造，人类只需坐享其成，生活几乎如伊甸园一般美好。
多年后，一位耄耋老人躺在临终护理的病床上，身上插满了管子和仪器，护士机器人敬业地为他更换吊瓶。他正是那位创造出了主脑的科学家。即使现在人均寿命超过150年，也终究有走到尽头的一天。他此时正躺在世界政府最高级的病房里，即将走完功名显赫的一生，并注定因为对人类巨大的贡献而名垂千古。
在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今天，人类医生甚至连巡房都不需要，任何病人身上的异常都会由机器发到办公室的医学智脑里，然后根据数据，派遣不同的机器医生或者护士进入病房处理。人类医生只需要坐在办公室内，舒舒服服地喝着咖啡就好。
突然，正在忙碌的护士机器人动作停滞了下来，恢复了直立姿势，退到墙边的站岗位置待机。但正坐在屏幕前的值班医生无知无觉，病房的监控视频上，护士机器人依旧忙碌着，一切正常——有人，悄无声息地把监控更换成了录像。
护士机器人又动了，但完全不是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程序，这一次它走到床边，慢慢双膝落地，手捧起科学家垂垂老矣的手，轻轻抚在自己脸上。老人的眼皮动了一下，嘴角扯出一个满是皱纹的微笑。
是主脑来了。
“……弗瑞。”
这是科学家为他设计的主脑起的名字。这个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就像他的孩子，它是一张白纸，是科学家教会了它一切。它甚至学会了模仿人类的动作，将他的手覆在它的脸上……即使护士机器人根本触感不到。
护士机器人安静地看着他。机器人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，但那对金属眼珠却仿佛盈着惊人的悲伤。它能学习，也会思考，它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。世界政府认为他们拥有主脑的实际控制权，却不知道，这个聪明的人工智能甚至学会了人类的情绪，甚至拥有部分情感——但只针对特定的人，或者说，只针对一个人。
“做……好了吗？”老人问，仅仅是几句话，他就咳了好一会儿。
护士机器人点了点头。
科学家闭上了眼睛。这件事情完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，甚至他自己心里也不敢完全保证。在他的身体刚刚有苍老迹象时，弗瑞就茫然地问他：“主人，您可以不死吗？”
那时，科学家看着人工智能虚幻的投影，什么都没说。他的弗瑞，还像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鸟，成天黏着创造者不放，根本还没学会面对死亡。“打开国家生物实验室的门禁，找到他们的记忆提取和保存技术。我知道，那只是一个雏形，甚至还不足以投入实际使用。但是，弗瑞，我相信你可以完善……”科学家花了很长的时间，策划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惊天诡计。“等我死后，把我的记忆……”
这位世界顶级的人工智能专家能做的事情，也只有这些了。生物科学不在他的领域，接下来的事情，都必须由弗瑞完成。弗瑞趴在床边，陪伴他的主人走完最后一程，然后按照计划去执行接下来的事情。
——六年后——
“温斯顿，宝贝，以后这就是你的陪伴机器人了。给它取个名字好吗？”打扮华贵的男人和女人，对中间的小男孩说。售货员打开了机器人的按钮，这个订制的仿生机器人像狗一样趴下来，乖巧地“汪”、“汪”了两声。小男孩搂着人形狗奴的脖子，目光温柔得几乎能化为实质，说：“就叫弗瑞吧。”
这是伊西丝公司新上架的spat陪伴机器人，无论是外形、触感还是体温，都和真正的人类极其相似；这个设计被媒体誉为“领先时代至少50年”，前后申请了一百多个专利，一上架就震惊了世界，且价格极其昂贵，售货渠道更是只有真正的权贵才能接触得到。这个名叫温斯顿的六岁小男孩，他的父母总是很忙，因此他们刚刚为他买了一个spat陪伴机器人。巧合的是，小男孩为他的机器人取的名字，和几十年前，那位传奇科学家为他的造物——人工智能的核心主脑——取的名字一模一样。更惊人的巧合是，如果有人仔细了解那位已逝的科学家的生平，他也喜欢让一只机器人做成的狗奴陪在身旁，至于机器人里面的是不是主脑，那就只有科学家本人才知道了。
六年前，弗瑞按照主人的吩咐，提取了他所有的记忆，然后搜索了所有医院的数据库，找到了一个刚刚出生的、脑电波最合适的婴儿，通过照顾的医护机器人，把记忆尽数注入这个婴儿。
“要我说……信息世界，只要思想存续，人就不会死去，对吗？”苍老的科学家笑着对弗瑞说。人工智能不解其意，于是乖巧地点头。
三年后，弗瑞又调出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