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过来坐。」他让我坐他书桌对面,把一些资料递给我,慢慢的解释他公司遇到的问题,我拿过他手上的笔,用饭店的纸开始纪录他所说的情形,等他讲完之後。Room Service也正好送到,本来我起身要去开门,他伸手要我坐着,自己先站了起来,走去开门,让服务生推了小车进来,给了服务生一些小费,又坐回我对面。
由於曾桑的叙述时序很乱,又有许多馍糊不清的地方,我问了他几个问题,确认了一些状况,把他说的分解成几个Box,再确认各事件的相
「事情就差不多是这样」曾桑很疲惫的说:「先吃点东西吧,再慢慢告诉我你的想法」於是我们不发一语的吃着东西,他时而看看我,时而看着窗外,我也没说话,看着我的笔记,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思考着。
之後,过了一年多,曾桑为了他公司一笔一亿多美元的款项,卡在新加坡,无法转汇到欧洲,气得他开除了他公司的两个高阶主管,还有一票人被记过,还搞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,曾桑甚至亲自去电新加坡的银行及官方机构,也都无法问出他满意的答案,所以他决定亲自带着他们公司的会计师及律师去处理。他们的律师是台北最大的那家Law Firm,约好会直接去新加坡与他会面,而他们公司最资深的会计师,才刚被他开除,他又不愿带个没经验的菜鸟去,只好打电话给我们老板,要求我们派一个会计师跟他同行。由於那个案子,是曾桑公司自己作的,与我们公司无关,所以他虽然又急又气,但也不敢对我们发脾气。他来电要求我同行,但是刚巧我放大假两个礼拜,计划先到香港停留个两三天,再转飞北京旅游。但就在我刚刚到香港的第一天中午,我就接到老板打来的这通不幸的电话,要求我下午马上搭班机到新加坡与曾桑会合。我当时心里真的只有一个字,就是(很抱歉,粗鲁了点):干…干干干干干干干…..
曾桑回头看着我说:「还没吃饭吧!叫点东西吃,我们边用餐边谈…」口气很和缓,没有平常的那种严厉,一时之间,有点心软,但我还是不太高兴,只回答说「喔!好。」然後我也没问他要吃什麽,翻开Room Service的Menu一口气叫了一大堆东西,曾桑听我叫了这麽多,转头看了我一下,也没说什麽。曾桑看起来很疲倦,甚至有点憔悴,连他的头发都不太服贴,後脑勺的头发有点翘,我从没看过他这样。因为平常曾桑总是容光焕发,全身从头到脚一丝不苟。现在的他竟然头发不整齐,脚上的袜子也有一脚滑了下来,露出白色小腿腹,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。看他这样,想必事情真的很严重,我的气也就消了一些。
就这样冷冷地配合了半年多,曾桑对我的态度虽然还是一副高傲样,但是不再轻易质疑我说的话或是提的解决方案,甚至,许多时候都指名要将某个案子交给我做。当然,这都是透过我老板下令,因为非必要,他不会与他「身份不相当」的人直接对话。对於这种情形,我也乐见,我并不想直接跟他接触。
但是,曾桑最後还是用了我的提案,但他还是在我老板面前说了不少对我的批评(这是老板跟我说的),我真的非常生气,所以每次曾桑打电话来问事情的时候,绝对是公事公办,完全不跟他聊及任何非业务相关的事,口气也都很严肃,当然,他也还是都很不客气,常常用质询的口吻挑战我,我也一一回敬。
我用手敲了敲门,隔了30秒没回应,我明明听到房间有的电视声传出,可是没人应门,我有点火大,再更大力的扣扣扣扣扣扣扣,敲了六七次门,才听到缓缓地脚步声走近,曾桑开了门,抬头看了我一下,没说什麽,只「嗯」了一声,就往里头走。我想我的脸应该很臭。
由於在飞机上生气没了味口,所以没用机上的餐点,一整天又只吃了一顿早餐,所以肚子很不争气的:咕噜咕噜叫了起来….让我很没面子。
到了新加坡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,我搭计程车直往曾桑的饭店,到了饭店後打了曾桑的客房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,问他要不要下来讨论。因为一切事出突然,我就只提了个行李就飞来新加坡,手上没有资料,也没有电脑。再加上休假被打断,我相信我那时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,脸上摆明了就写了个「干」字。没料到他却说:「你办好che後,直接上来。跟我同房,1825号房。」然後就挂断了。我愣在电话前:心想:「什麽,要跟他住同一间房,我操你…」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脏话,我本想自己睡一间,因为这是公务支出,我还想叫Room Service,一般来讲,Room Service不能报公帐,可是在这种状况下,我就算叫鸡公司也得给我付,可是,跟曾桑一间,就什麽都没了。突然之间,很泄气的,办了入住手续後,托着行李到了曾桑的房间。
他进去坐在靠窗边的桌旁,桌上散着许多文件,还有他的电脑,他的行李也还靠在梳妆台旁没打开,表情很严肃的瞪着电脑,手上拿着瓶啤酒。一口一口的喝着。他除了脱了外套及皮鞋外,还是穿着西装,白色衬衫、银色领带、黑色长裤及袜子,双腿懒懒地交叉坐在书桌前思考。